把头发拨拉到一边,歪着头问清云:“你看什么呢?也要洗吗?”
清云摇摇头,只盯着放在白塑料盒里鹅黄色的洗发膏,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一丝,嗅了嗅,就有点想送进嘴里的意思,
李馨兰绞干了头发,用毛巾包住,转头间看见,惊叫道:“这个不能吃!”一边说一边就扯下头上的湿毛巾给清云拭手,头发顺势散了,水珠滴在清云衬衣领上,清云偷眼看着她衣服上水洇湿的印子,在侧脊处,洇出白布胸衣的痕迹,李馨兰起身歪着头用毛巾搓头发,一边对清云说:“你叫崔廷庆来给我倒水。”
清云大惑不解地扭头看看崔廷庆,心里想,明明崔廷庆就在五步开外,也要我叫吗?
崔廷庆却一声不响地过来,端了脸盆到院门口的阴沟边倒水,回身又拎过水壶在厨房里倒了满满一壶水放在煤炉上烧,再将凳子、水桶物归原处。
李馨兰这时已转身从房里拿了一个小玻璃碟,一半放着油葵子,一半放着话梅,放在八仙桌上,自己端坐着吃,招清云过来,清云靠在桌子旁一边吃零食,一边看着李馨兰,心中爱死了她将一条腿架在膝上,略拧着腰肢嗑瓜子的模样,每嗑一下,下巴就形成一个好看的尖弧,好象小人书里唐代仕女的样子。
李馨兰说:“清云,听你外婆说,你的弟弟要回来了!”
清云不语,想了半晌道:“他不来比较好,走路都走不稳,有年春节过来住了两三天,还把头磕着了,害得爸爸妈妈骂我。”
李馨兰看着她蹙着眉头,老气横秋的样子,倒忍不住笑了,她眼角余光看见崔廷庆站到中堂门口,好象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,便先扬声对清云说:“做女孩儿有自己的好处,就好比种花一样,什么时候女孩儿知道了自己漂亮,这花就哗啦开了。”
清云说:“倘若这女孩儿并不漂亮呢?”
李馨兰说:“不漂亮的女子往往是被人家说,自己就顶真了,你想想看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漂亮,那还有谁会以为你漂亮呢?其实这世上,哪里有不漂亮的女子?就好象牡丹芍药和雏菊香草,各擅胜场。”
清云听不太懂,也不说话,李馨兰便接着道:“花开了,就有个败的时候,再长再长总不过那样一段时节,这个时候就可以找个靠山,不过要眼珠要放亮一些,不要找了根狗尾草还把它当大树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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