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的女子,心下便很恻然,多少起了些惜香怜玉的心思,诚恳道:“小姐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,就请直说,但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,一定会替小姐担待起来,绝不会有半点推脱。”
这话说得平淡,但是异常坚定诚恳,大丈夫一诺千金的侠骨和男子汉怜惜弱者的柔肠竟全都蕴涵其中。这句话他不说倒好,短短一行话语,脉脉落在咏雪的心田,引起她藏在心里无数的感伤,一时间竟抽抽噎噎,啜泣起来。
雷洋大急,拍拍咏雪的肩头,只是柔声劝慰。
咏雪倒也乖巧,听得他的言语,微微露齿一笑,淡淡道:“一时感伤失态,倒叫头领看了笑话。”
雷洋看看她的样子,知道这苦命的女子定然也有一番故事,当下也不言语,只敞开两只耳朵,作个沉默的聆听者。
咏雪这才缓缓叙道:“咏雪原是北平师范学校的学生,我的夫家,本是平遥城里的商贾向家。”她顿了一顿,叹了口气,续道:“先夫是个军官,我们三年前过太行山去河北省亲,谁知遭胡子埋伏,先夫……”
雷洋暗叹,原来这押寨夫人却是槐九抢来的呢,这乱世佳人,果然薄命得很。
咏雪忍着啜泣,接着倾诉:“我本该当时就追随他去的,用不着丢人现眼留在这个世上,可是因为已经怀了向家的骨肉,所以才忍辱偷生,活到现在……”
雷洋道:“小姐怎么能那么想,那不是你的错,雷洋对你……只有敬佩,任何人知道那种情景,都会理解和体谅你的。”
咏雪却摇摇头,淡淡道:“不管怎么说,我都是一个被玷污的女人,不过菩萨保佑,让我把小宝带大了。”
雷洋恍然道:“小姐是否想让我把你们母子送到平遥向家?”
咏雪道:“什么都瞒不过头领的眼睛,不过只需把小宝送去就成了。”她带着欣慰的笑容,满足道:“小宝是向家的长孙,将来一定有一番光明前程,所以拜托头领把他送回向家……至于我,回去只会污了向家的门楣……”
雷洋同情她的际遇,只待再劝,咏雪却已然下了决心,不肯更改,雷洋这才作罢。
雷洋道:“既然这样,明日我正好要去大集给驴子买洋药,不如就一起帮你把这个事情办了吧……你可曾有什么信物交代给我?”
咏雪含笑着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交到雷洋手中,仔细交代道:“这玉佩原是先夫随身携带的事务,我和他成婚之后,他有篆刻了文字赠送给我,向家的老人一看便知。”
两个人这才交代清楚,道别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