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风崖口处。
爷看见善师傅没有说法,只是一个劲地哭。
我妈妈就是哭孝的,似乎看见死人就哭。她这种职业病是非常的严重的,严重到部分死者就能苦出几番惊天动地的孝歌来。
我妈来到风崖口看着草甸子上摆着刚裹好尸体的吴三儿,他就飞奔过去,一顿稀里哗啦的哭泣,那声音悲苍的山崩地裂,叫在场的人极度潸然泪下。我妈嘴里的那些孝歌加之她悲凉有度富有任性的声音,直接能把死人苦活一般。
我时常说我妈。“你是不是哭活过人?”
我妈每一次都是呵呵而笑。很多时候我很怀疑我妈妈的眼泪的,真真假假我实在是分不清的那种。可以在分分秒秒之下眼泪如雨,也可以瞬间就如一个活蹦乱跳,嬉皮笑脸,毫无悲伤之情的人。前后判若两人。
吴三儿是我见过死亡过后尸体红白明显的人。头是用红布包裹住,身子用白布紧紧地扣住,看起来阴凉却又透露几分生气。
所谓的生气和杀气似乎没有差别,却又有太大的差别。生气是给予人一种淡淡活着和死亡的味道。那一份我觉得这个人没有死,但又是尸体又是活生生地躺在我面前。
大伯和我一样,冷冷地站着,什么不想,什么也不看。一股压抑的气息飞奔而来,直接让我们无法喘气。
风崖口聚集了很多人,却又显得异常的安静,安静感觉不到一种存在的存在。飘渺的无力和空白。
善师傅指了指爷。“别哭了。”
“你们不是叫我们一家子来披麻戴孝吗?”爷很不服气地说着。那场景,就如死了的人都是我们的亲爹亲妈一样,非常地悲伤。我们个个眼睛红肿,脸色铁青,腿脚一撅一拐的,看上去只能用一个字形容。
“别装了。谁看不出来?”善师傅弱弱地吼道。
爷冷冷地回绝了善师傅一个眼神。“什么装?”
“不说也罢了,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,你看这个局要怎么收拾?”善师傅瞬间岔开话题,村子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眼神望着爷,那眼神呆滞惊恐。
“怎么处理?埋了呗。”我爷很轻松地回答。
“埋哪里呢?”善师傅很疑惑地看着爷。“你知道这是谁吗?”
“谁?其他的尸体呢?难道你们把八具尸体弄一块了?”爷一下子疑惑了起来。“你们太厉害了,本事真大。”
“说个球啊,这是吴三儿。”
“什么?吴三儿?木匠吴三儿?”
“是的,村子里只有他一个吴三儿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