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是皇太子读书之处,既是皇家学院,又是皇家图书馆所在地。两人默不作声地踏雪而行,慢慢走到崇文馆。太子在馆前停下脚步,转身瞧着任停云,缓缓开口道:“这比武选官实为一件甚是荒谬之举,如今好歹是过去了。前日里燕州军统领陆绪之有军报来,北边的图鞑汗国出兵攻打东夷国,发兵十万,一个月内就打到了国都上京城下,东夷国请援的使者才到北平府,其国王李澄已是面缚舆梓,袒臂出降。如今东夷已成了图鞑人的属国了!”
任停云闻言吃了一惊:“图鞑人已有十来年未曾大举动兵了,这一回突然攻打东夷,而且胜得这样快,必定是筹备许久的了,只怕接着他们还会有所异动。”
太子点点头,叹了口气:“图鞑部自百余年前摄服北漠诸部以来,已是幅员万里,控弦三十余万,屡屡南下犯境。昭武十六年殷烈元帅于乌梁海大破图鞑军后,他们有所收敛,到得景文朝时又故态复萌了。威德十三年,我军在白狼山大败,并州军在那一战中几乎全军尽没。令尊任天远,即是在此役中为国捐躯。孤说的可是?”
任停云闻言一怔,又想起了那个脾气暴戾的父亲。因为母亲难产而死,父亲迁怒于己,他尚在世的那些年,自己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对自己的岢责叱骂,九岁时这个甚少给自己关爱的父亲也死了,偌大的将军府里只有父亲续纳的侍妾二娘,自己、才一岁的妹妹。仆人们席卷资财一哄而散,二娘凄惶无助的眼神,妹妹哇哇不止的啼哭声。
后来,西昌王遣人来府上探问,再后来,他和二娘带着亭儿去了楚州。
一幕幕往事从脑海中闪过。
他回过神来,对太子说道:“白狼山之败至今十余年,我东唐再也不曾主动出击图鞑,只是坚壁自守,鄂托克草原的室韦部屡受其扰,苦不堪言。如今图鞑人一举臣服了东夷,其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为染指中原聚积战力。依末将想来,图鞑军选择在冬季出战,打了东夷人一个措手不及,所以能够一举而下,实是高明之极。图鞑军主帅,必定是管乐之才。”
正在来回踱步的太子听得此言,停住脚步盯着任停云道:“图鞑军主帅名唤伯昇,你可知他是谁么?”任停云摇摇头。
太子缓缓地道:“昔年昭武帝有二子,次子肃郡王李玄集希图皇位,构陷太子,事泄不成,从者皆下狱,而他则只身逃脱。此事史档中语焉不详,朝中极少有人知晓。”任停云暗叹一口气:“又是一个想做皇帝的。”
太子继续道:“他逃到了漠北,投于图鞑默骨可汗牙帐前,将李姓隐去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