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?”姜刺史看他一眼,作揖道:“这不是刘老大人么,老大人致仕在家,本该颐养天年的,却也遭此灾祸,晚生于心何安!我朝以仁孝治天下,今上又是再圣明不过的,朝廷赈灾的旨意,三五日之内就会到的,老大人大可放心,老大人也是曾为牧一方的,当为天子分忧,为万民作表率,这就领着乡亲们赶紧回去罢。”说到后来,言辞恳切得连他自己也含着眼泪了。
那少年手里端着一只空碗,怔怔地望着大队难民扶老携幼,向北踟蹰而去。那女子将亭儿紧紧搂着,抬头望着他:“轩哥儿,咱们也回去么?”少年点点道:“二娘,咱们也回罢,天下虽大,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,我想咱们家的房子定是一把火烧没了,不过好歹还有田地,回去拾缀拾缀,熬过了今冬,也就好了。咱们回去第一要紧是把房子修葺一番,别的慢慢再来好罢。”瞧他年岁虽小,说出话来却甚是老成。
二娘只听得连连点头:“正是这理,你爹殁在漠北,偏偏又是吃的败仗,朝廷的抚恤极薄,亏得千岁殿下怜惜咱们娘儿几个孤苦无依,重重地赐了几百两银子,咱们才得回到望江老家来安心过活,却又遇到这场浩劫。你爹生前,对你是极严苛的,这些年,实实是苦了你了,这都怨你二娘没本事,我是个没主见的人,倭贼一来,家里几个下人逃了个精光,可怜你妹子,本来身子骨就单弱,这一回,几天来更是有一顿没一顿的???”说着,不住地抹眼泪。
少年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,也自觉心酸,忙笑着安慰道:“二娘,我倒没什么,妹妹身体弱,你的身子也不好,横竖咱们是回家,慢慢往家里赶就是了。路上我会想办法,断不会让妹妹饿着,家中的蓄财虽说是没了,咱们总算是带了些金银细软,回去以后收拾屋子,也尽够了。你只管把心放宽,歇息一会儿,咱们再起程吧。”
第二日正午时分,这几人已走入了望江地界,眼见得四面萧疏,了无人烟;少年四处看看,道:“二娘,前面有个风雨亭,咱们走了半日了,先进去歇会儿吧。”二娘点点头,几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,到了那座风雨亭,却见亭子里坐了个年逾七旬的老者,须发皆白,穿着一件粗布青袍,倚着根拐杖,也正在打量着他们。
少年上前施了一礼道:“老丈,我们是逃难返乡的,路过这亭子,进来歇歇脚,扰了您老歇息,还请见谅。”老者见他举止斯文有礼,不禁笑道:“小哥儿太多礼了,这亭子本就为过路人歇脚所用的,谁人来不得呢,你们只管休息,碍不着我的。”
少年闻言,又施了一礼,这才回过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