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,馀则武弁世爵,若论军国大计,又皆不预;其内外杂职,以儒进者三十之一,不过阅簿书、听讼理财而已。国之存亡,自有任其责者,儒何咎焉!”[134]
张德辉对“辽以释废,金以儒亡”的说法断然加以否认,但他之所答并非忽必烈之所问。所谓“金以儒亡”,是说金朝因过分的汉化而丧失其民族传统,最终导致亡国,而不是说金朝亡于儒生之手。张德辉显然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。然而令人奇怪的倒是,张德辉似乎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,不过从忽必烈的提问来看,这一定是当时社会上比较流行的一种言论,是当时人对辽、金两朝国祚倾覆的历史经验的总结。
历史记载表明,金朝之亡国,并不是由于君王的无道、政治的腐败、吏治的衰弊。金朝的末代皇帝哀宗完颜守绪是一位勤勉有为、励精图治的政治家,在他亡国之后仍受到人们的普遍赞扬。刘祁在总结金朝亡国的原因时说:“末帝非有桀纣之恶,害不及民。”[135]金末进士、后仕元至翰林学士承旨的王鹗,在《汝南遗事》卷四“总论”中列举了哀宗的许多德政,对他评价甚高,谓“虽未洽于太平,亦可谓小康小息者矣。属天开一统,地入大朝,遂至灭亡,犹足称颂”。以一位亡国之君,尚且可称“小康”,尚且“犹足称颂”,这评价不可谓不高。郝经在一首咏史诗《汝南行》中如此评价哀宗:“天兴(哀宗年号)不是亡国主,不幸遭逢真可惜。十年嗣位称小康,若比先朝少遗失。”[136]诗中充溢着惋惜之情。历代亡国之君大都是遭人唾骂的,大概只有金哀宗和明崇祯皇帝才是例外。
总的来看,金朝末年的政治尚属清明。金源一代,仅发生过一次比较大规模的农民起义,即宣宗时期的红袄军起义。这次起义距金之亡国尚有二十年,没有给晚金的国势带来直接的影响。金末的内政给人们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,《金史》卷一一九“赞”曰:“金之亡,不可谓无人才也。”这可以代表元人的看法。尤其值得称道的是金末的吏治,金朝遗民杨宏道在金亡以后写下过这样的诗句:“兴定纪年后,治道日修饬。县令选尤重,非人莫轻得。”[137]兴定(1217—1222年)是金宣宗的年号,“兴定纪年后”主要指的是哀宗一朝。哀宗时期的吏治何以会赢得人们的赞许?《金史》是这样解释的:“至哀宗正大元年,乃立法,命监察御史、司农司官,先访察随朝七品、外路六品以上官,清慎明洁可为举主者,然后移文使举所知,仍以六事课殿最,而升黜举主。故举主既为之尽心,而被举者亦为之尽力。是时虽迫危亡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