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之气所伤,纵有通天彻地之神通,亦活不过三年!”
天色渐暗,高处的风带着许些凛冽的寒意,从三人发间拂过。
陆凌羽的语调忽转为柔和,轻声道:“凡世间种种,皆是如此,凡有大利,必有大弊,有些规律,是谁也逃不过的。”
天色暗淡,只有一道紫灰色的光带伏在西天尽头,不复之前的漫天绚烂。
陆凌羽看了一眼天色,淡淡道:“你带丫头先回去罢。”
吴渊向陆凌羽行了一礼,偷偷一扯侯飞云衣角,当先走了下去,侯飞云小步跟上,二人一前一后下了伤心崖。
陆凌羽待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参差错落的松林间,才一步一步走到伤心崖边缘,静静站着,对那些无比珍贵的小草连看都不看一眼。
山风回旋,吹得他一身灰衣猎猎而舞。暮色渐沉,襟袖飘飞的灰衣男子只是静静立在崖边,却似钉住了一天一地的沉沉暮色。
陆凌羽垂眼——脚下,是无尽的虚空。他双眉修挺,黑而深重的睫毛就这么垂了下来,睫下双瞳如墨——在这样俊朗的一张脸上,那一双眼竟深沉如许!
暮霭昏昏,他周身似有山风环绕呼啸,久久不散。岁月与往昔在山的尽头交汇,决然恍如百劫前那一袭嫁衣。
他忽地回头,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三百多年的尽水山。那目光深深沉沉,却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在里面,仿佛是……托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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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是故空中无色,无受想行识,无眼耳鼻舌身意,无色声香味触法,无眼界,乃至无意识界。无无明,亦无无明……”
素白的宣纸上已写了大半篇《心经》。除宣纸外,黑檀木的桌上只摆了一方墨砚和一柄长剑,剑柄伸出桌外,白色剑穗垂下,在地上投出了一长条阴影。那剑穗根根竖直,垂在桌外,仿佛从亘古以来便从未动过。
一个“明”字写完,写经的男子拢了拢衣袖。他袖袍飘飘荡荡,飘荡间似有清风拂过,云烟山岚,尽在袖间。
毛笔在空中微微一凝,尔后落下,笔尖触在纸上,却突然顿住,一小片墨迹缓缓洇开。
男子放下笔,缓缓回身。背后的墙上亦挂了一柄长剑,剑身斜挂,剑穗竖直垂下,半明半暗间自有股沉郁的气势。
此剑,名黍离。
此际,雕饰古朴的仙剑嗡然龙吟,剑上振起巍巍棕华,棕色剑气沛然深沉,深沉成上古吟诵的莽莽苍苍,却似那文字始初的哀戚一叹——
悠悠苍天,此何人哉——
仙剑通灵,黍离剑